生活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而停止向前,即便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觉悟,我和妹妹还是在摸索着共同前进的方向,努力的活下去——以我们两个人的方式。
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之后,迎来了妹妹人生的第一个终点。因为工作的关系,我没能去参加妹妹的毕业礼,尽管有和工作的管理提出了申请,但由于是在忙工的阶段,得到的结果只有提前下班。
早早的回到家中,我连洗澡的时候都将电话放在手边,生怕漏掉任何来自妹妹的讯息。之后盘腿坐在温暖的被炉前,挺直着腰杆盯着手机。
大约在即将五点的时候,手机嘟嘟嘟的来了一条讯息。我慌慌张张的差点把手机都给丢出去。
“在发毕业证书了\(^o^)/!”
喔喔喔,看样子是进行到了最后的部分,我的心情也跟着妹妹开始激动,同时也在为妹妹担心着,有没有好好的跟同学告别,如果有相处的不错的闺蜜,是不是还得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?
看着讯息,我不禁挪了挪脚,站起又坐下,再站起,再坐下,围着被炉走来走去,好似热锅上的蚂蚁。当然以我的本心来说,是希望妹妹直接回家的,毕业之后,大家都为了各自的理想奔向东西,有什么必要再加深情意嘛。连我自身都感觉到,为了独占妹妹,心灵都有些扭曲了。
话说回来,妹妹在大学里有处的不错的朋友吗?我没有问过,妹妹也从没在我的耳边提过。
“在拍照喽\(^o^)/!”
焦虑间,妹妹又是一条简讯,专门挑这个时段发来,估摸着也是猜到我已经回来了。
“准备回去咯,哥哥不要着急哈(ง •̀_•́)ง。”
我着什么急嘛,被拆穿的我,即便不是当着面,也尴尬的不愿去承认。话说回来,妹妹现在的心境又会是如何呢?是像我一样的急切,还是镇定自若?
从宿舍到大学还有一段行程,坐电车的话也得二十分钟左右,然后在步行几分钟,明明一眨眼就能略过去,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。
这个时候,妹妹打来了电话,传来了能够安抚我的温暖的声音。
“哥哥,我已经在车站了,再稍微等我一会会哦。”
“啊——好的,记得不要坐过站啦。”
“不会的啦,真是瞎操心的哥哥——笨蛋——笨蛋。”
“明明有发生过的。”
那是妹妹第一次坐电车回宿舍时候的事,傻乎乎的过了两站才发觉,最后还是我火急火燎的赶过去把她接回来的。
“不要提那种陈年旧事啦!”
即便是隔着电话,我都能感觉到那头的妹妹噘着嘴发出不满时可爱的表情。
“总之哥哥就安心等待我吧。”
妹妹说着想要挂掉电话,被我给阻止了。即便是距离不远,我也待不住了,所以干脆说了出来。
“我去车站接你吧。”
“啊?”
妹妹愣了一下,似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,随后才激动的答道。
“嗯嗯嗯嗯嗯嗯嗯。”
“嗯只要说一次。”
“噢噢噢噢噢噢噢!”
你故意的吧。
总之,我挂掉电话,立刻拿上了外套,时值初冬,傍晚的气温还是很渗人的,包括妹妹忘掉的围脖也一并带上,就这么出了门。
几分钟后,我在电车的出口安静的等待着,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不断扫动。妹妹的身形很好确定,即便是已经二十三岁了,还和高中生一个模样,全身上下满是稚嫩天真的味道。感觉就算是穿上国中的校服混进去,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。
再说了,我的妹妹那么可爱,一眼就能够找到了。
看了看时间,已经接近了妹妹坐的那辆电车抵达的时候。我不禁又向里走了几步,找了一个站位最近的位置,好让妹妹也能很快的发现我。
果然,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了那个熟悉娇小的身影后,妹妹便已经小跑着对着我招起了手。
“欸,你慢点。”
明明就几十米的距离,妹妹却一路奔跑了过来,嘴里面呼出白色的气息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直接朝着我张开的双臂扑了过来。
“哥哥,我回来了!”
我接住妹妹,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,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,紧紧的拥在了怀里。心中的空洞与焦虑这才被填满消失,变成了一面平静清澈荡漾着丝丝波纹的湖面。
因为是很重要的日子,所以事后妹妹还将这一幕画了出来,用相框裱起来挂在了墙上。
兄妹二人牵着手,十指紧扣,漫步走在回去的路上,妹妹忽然抬起头对我说道。
“哥哥,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,今后也请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哦。”
“可以是可以啦,但是感觉不到什么实感耶。”
“实感吗?”
妹妹唔唔的点头,然后仰头思考,所以说别这么较真啦,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。
接着。
妹妹一个快步蹦哒到我前面,微倾着上身对我咯咯咯笑道。
“哥哥的努力我会给予相应的奖励啦。”
“奖励?具体点——”
我也笑了起来。
“唔——大概就是——用身体——吧——”
妹妹的发言惊到我了,脑袋里都跟着想了一些不太妙的画面,正当我以这种眼神扫向妹妹的同时,妹妹对着我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指,如同孩子般稚嫩白皙的指尖。
“手指的部分啦。”
笑声回荡在耳边,我却脸燥的疼。
“为哥哥按摩,一年份的使用卷哟。”
“才一年份吗?有点少欸。”
妹妹摇晃着手指,轻轻触了下嘴唇,似是很为难的哼哼道。
“那就要看哥哥以后的努力喽。”
晚霞映红了妹妹的脸,在那张红润的脸蛋上,是带着幸福的微笑。
——是啊,从今以后,就只有我和妹妹了。
将一切放弃与被放弃,抛开世俗的眼光,在那间小屋里两个人继续生活下去。一年,十年,直至最后一刻,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法将我和妹妹分离,这样的人生能够被称之为幸福吗?
对于我和妹妹而言,此刻我们只拥有彼此。不知为何,一股莫名的触动袭来,险些湿润了我的眼睛。
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脸,像是在确认什么般询问道。
“幸福吗?”
“幸福呢!”
妹妹毫不犹豫的答道。
……
……
“第三十个生日了耶。”
“有嘛,哥哥一定是记错了。”
在七年后的某一天盛夏。
我和妹妹躺在屋子里乘着凉,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三十岁的妹妹咕噜噜在地板上滚了一个圈,把脸蛋就这么搭在我的肚子上。
因为气候干燥,妹妹就只穿了件短衫,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。明明就很怕热,却还是喜欢粘在我的身上。
“哦,那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?”
“哦嚯嚯,七宝店的冰淇淋全家桶!”妹妹瞬间来了精神,在我的肚子上吹起热气。
“可你刚刚说记错了欸。”
“记错的只有哥哥哟。”
妹妹的生日我自然是不会忽视,但此刻太阳正旺,实在是不适合出门,所以我打算到了傍晚把妹妹带出去大吃一顿。
站起身的我,大腿却被妹妹整个抱住了,妹妹睁着眼睛,软趴趴的问道。
“去哪儿?”
“厕所啦!”
“我也要去!”那能一起吗?虽然很想这么吐槽,但迎面扑来的热浪瞬间让我失去了反驳的欲望。
“自己待会去啦。”
“人家太累了嘛,哥哥也说过要一直照顾我哦。”
这两天妹妹一直在努力工作(画画),几乎每天都忙到很晚,不过也没到没办法行动的地步吧。
是倦怠期到了么。
妹妹不愿松手,就这么任由我拖着,在地板上滑来滑去,最后一起进了卫生间。
本以为妹妹会就此罢手,没成想提出了更厉害的要求。
“哥哥,帮我脱啦。”
“我的妹妹是这么没有羞耻心的家伙嘛。”
我不禁苦笑起来,妹妹却依旧是那样理直气壮的答了出来。
“有什么关系啦,又不是第一次了,因为是哥哥才会拜托你的哦,而且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。”
倦怠期的妹妹就是这样,虽然我已经习以为常,但做这种事对心脏的刺激还是有点大,每次都能让我混乱好一阵子。
完事之后,妹妹还不依不饶的杵在旁边观摩,当我真的解开裤子后,又捂着脸哇呀呀的逃了。可爱的反应甚至让我怀疑,妹妹真的有三十岁了?!
在折腾了一个下午后,我才带着妹妹走出了家门。
“因为是生日,我要听哥哥唱歌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“嗯——还有还有,要说,妹妹我最喜欢你了。”
“那里可是家庭餐厅!”
每到这个日子,妹妹的要求都出奇的多,但那份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感也全都满溢了出来。
“对了,哥哥,我现在的日薪可是很高的哦,所以你也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啦。”
说着,妹妹还撸起了袖管,露出一眼就能看出毫无力量的纤细手臂,朝我卖弄。
“就算是以后让我养着哥哥也是可以的哟,养到白白胖胖的完全不是问题。”
“你当我是小猪嘛。”
我和妹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,两个人转过街口,走进了熟悉的羊肠小道。
夕阳下,妹妹与我的身影连在一起,逐渐拉长,在我们的前方,道路平坦悠长。我和妹妹的未来究竟会在哪里停留呢?有时候我偶尔也会如此想到。
——
就这样,随着时光流逝。
——
70岁。
夕阳的光芒照在了脸上。
在医院的病床上睡醒的我,习惯的动了动快要失去知觉的手臂。
——身旁空空如也。
迟钝的大脑许久才反应了过来。
——啊,是了,妹妹已经不在身边了。
对面的墙上,挂着妹妹珍惜了一辈子的相片。那是毕业归来的妹妹在车站扑进我怀里的画面。
一切都恍如昨日。
恍惚间,床头似乎出现了母亲的身影,年迈的她望着已经孤独的我,问道。
“这一生,你幸福吗?”
我缓缓闭上了眼睛,嘴角露出浅笑。
——是啊。
——我和妹妹的这一生——幸福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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